喵呜

07
吴邪心里对张起灵的去处有两个猜测，一是调查这批货的去处，二是查那个公司的背景去了，王盟几个去寻张起灵，也很可能是落到二痞子或者那公司手中。但刚才那伙追兵的素质让他知道他们并不擅长做这种事，这么一来二痞子的嫌疑就大了。


“什么前锋？”二痞子一脸茫然。


“王盟那几个蠢货，他们虽笨了点，但毕竟是我的人，敢动我的人你是知道下场的。”吴邪说。


二痞子愣了一下，眼神有些不自在，往他身后的两个伙计瞟了一眼，那两人也是一副状况外样子。二痞子见状又重新堆了一脸笑：“当家啊，这恐怕不是我家的人动的手。既然您知道北京现在的状况，也懂了我邀你来的意思，就明白我断不会出手做这种事的。”


吴邪从他的反应能知道二痞子并没有骗人，出手确实对他而言没好处，但这下那群失踪的人的下落就不好猜测了，这王盟连跟着个人都跟不好，现在居然还给弄掉了，连个消息都没有，这些年练的道上的气派看来是喂了狗了。


二痞子见他不说话，赶紧让一个伙计带人去找，又道：“我看啊，无论是谁对王盟几人动手，他们肯定也是为了那批货，当家的你把货拿好了，还愁凶手不找上门来吗。”


虽然这提议中大部分是因为二痞子诚心想要促成这笔交易的缘由在其中，但吴邪听着也觉得有道理，便也顺便遂了他愿。吴邪一点头，二痞子瞧这会能脱身了，别提多快活，连忙给他夹菜递酒，一顿饭下来，生意谈好了，钱也到手，二痞子就道车和装备都在楼下备好了，现在就可出发去拿货。


吴邪点了点头，有些疑惑，便问他拿货为什么要搞装备。


就见那二痞子苦笑了一声道：“当家你去看了就懂，这东西我也说不出个名来，你比我要熟，以前你带我们兄弟天南地北去过不少地方，我知道你好这东西，肯定能让您满意。”


也不知这道上都传成什么样子，吴邪听着就想骂人，他娘的小爷我对蛇还真没多大兴趣，要不是那该死的费洛蒙我还不愿遭这罪。不过想来他这年做的怪事还真不算少，光是有段时间他剃了个光头在喇嘛庙待了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都有人双手合十给他打招呼了，也不知道在这行里的人看来，自己现在都被妖魔化成个什么样。


二痞子的车渐渐驶出了郊外，随从的除了他还有两个伙计，一个是小和，另一个是熊哥，这人虎背熊腰一脸憨样，吴邪见了他就想起大奎，估计也就能拿去唬唬人，下地是不能指望他派上用场了。这里离城区已经很远了，附近只能看到一些小城乡的楼房和市集，车还在高速上跑着，也不知目的地到底在哪。吴邪倒也不担心二痞子会对自己不利，他虽然做了假账，但这行里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就彻底翻脸不认人，这二痞子可以为了一个利背叛他一次，但如果在道义上再背叛他，那么他也没法在这道上混了。


二痞子刚开始还能跟他聊一会，但路途乏味，慢慢也没怎么说话了，吴邪昨天一夜没睡，这时也正好闭眼休息一阵，他现在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睡眠，他能较长一段时间里忘记疲倦一心想事情干活，但那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体不需要休息，他知道如何让体能保持在最佳的状态，所以会见缝插针小憩，这种短时间的休息效率很高，而且这种不规律的作息不会打断他的思考和行动，现在的他已经能很长时间一直做事而不知疲惫。


但这次他做梦了，这种状况下的睡眠很难达到做梦的深度，他还能感知自己随着车身摇晃，但眼前却是漫天雪花，很不可思议。


吴邪身处暴风雪当中，前后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风雪刮得他的脸生痛，他把围巾裹紧了些，把口罩往上拉了拉，他低头看见了绑在腰上的绳子，在他前后都有人走着，绳子在暴风雪中绷得很紧，吴邪有些担心它会不会断掉。浑身都是死沉死沉的没有知觉，不知道是因为在梦中，还是因为风雪。


他一步步顶着强风走着，艰难地挪动脚步，但收效不大，他们走的很费劲，但也就是几步的距离，但他们不得不走，他们在山谷处，没有找到能遮掩的裂缝或石块，如果上面的雪块崩塌，这个雪的厚度足够将他们埋了。他忽然听见风声中传来了其它的声响，那音调很奇怪，他形容不出来，最起码是这音调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吴邪觉得这应该是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停下了脚步，看到身后的风雪中有个人影慢慢走近，那人的身影很眼熟，甚至动作气场都给他一种难以形容的熟悉感。


那人在吴邪面前站住了，吴邪看到连到他身上的绳子，知道他是跟自己一个队伍里的，他将一个东西塞到吴邪手中，东西用布包着，有些重，四四方方，应该是一个盒子，吴邪解开了包裹，里面果然躺着一只紫玉盒子。他愣了一下，把盒盖子拧转开，盒子底部展出了一个转盘。


他认得这只盒子，十多年前他曾在一具青眼狐狸尸身上拿到这么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条蛇眉铜鱼，那是所有事情开始出现转折的点。如今再看见这只盒子，他别提有多厌恶。


那人露出半张脸正说着什么，风雪声中吴邪听不太清，那人就凑近到他跟前，鼻息吹到吴邪脸上，但吴邪对上挡风镜中那双淡漠的眼睛，觉得脑子都炸开了，他娘的这是张起灵。


闷油瓶凑的很近，吴邪逐渐能听清他的话：“我需要里面的东西。”


这只是个梦，吴邪努力给自己强调着，但他觉得心跳难以控制，他有些颤抖地拿着那个盒子，觉得正接触到一些重要的他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但他低头一看，那个转盘上只有七个孔，和以前那只盒子并不完全相同。
你妹的你要里面东西给我做什么，难道我能用意念给你打开？还是说其实我背包里装了个气割？难怪这背包沉死了。不过吴邪也很好奇里面会是什么东西，他腰间有把匕首，以小哥使刀的能耐应该能把盒子切开。


吴邪准备这么给他提议，一开口，却神差鬼使地说道：“这个数字很快就没有意义了，我告诉你也无妨，但如果你得不到下一个数字就毫无意义。”


吴邪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受控制，心说我到底在说个什么鬼啊，这整句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但没一个是能懂的。


但那闷油瓶倒像是懂得了他的意思，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我会活着回来。”


吴邪不由得又苦笑了一声：“我是说我自己。”


“你别参与进来了。”他道。


“那由不得我做主，有些事是天做的主，我只是努力反抗挣扎，我命如此。”


这个梦真的是失控了，吴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傀儡，或者是个旁观者，但有一点很奇怪，他和小哥几乎是额头顶着额头在说话，他却没有感到不适，有种很安心的感觉。这和注入费洛蒙有点相似，但这个梦太过真实完整了，吴邪知道这点和那些蛇的梦境有很大的区别。


吴邪看到自己的手摸上了那个盒子，手指在转盘的孔上转动“1-8-9-6-5-2-8”


1896528。吴邪觉得这串数字似曾相识。


吴邪感受到盒子里的机关开始转动，盖子慢慢翻了开来，里面是一只玉戒指，戒指上刻的是一个鬼头，他一看就知道这是和鬼玺配对的鬼戒，胖子给他说过之后他一直惦记着那三只鬼戒的去向，现在看来他娘的原来就在闷油瓶手上。


“如果你找到其它盒子，在历法的倒计时结束前还是能用这串数字打开，下一个数字就只能看你运气了。”‘吴邪’说。


闷油瓶拿过了戒指，然后松开了绑在他腰间的绳子。吴邪吓了一跳，这么大的风雪他要离队去扮雪怪吓人吗，把队伍的人吓跑好让他们不去犯险？他一想又觉得不对，虽然这是闷油瓶一贯的做法，但这支队伍不一定就是准备盗墓的队伍，风雪这么大，他甚至不知道队友是谁，不知他身处哪里。所以这闷油瓶只是在用生命玩失踪。


‘吴邪’对他这种行为习以为常，只道：“你小心点，下次见。”


闷油瓶的眼中少见地有些波动，吴邪看出了些动摇、悲伤，还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在里面，但他不明白这句话对他而言有什么样的含义。


吴邪就见他伸出了双手，把自己抱在里怀里。闷油瓶的身体很结实，他站立雪里挡住了一片风雪，吴邪开始感觉到温暖和安心，他印象中闷油瓶很少有对人做出这种安慰的举动，他觉得是因为这种动作对闷油瓶而言就是将弱点完全暴露出来，这对他那种时刻将自己处于警戒状态的人来说是极不安全的一种行动，吴邪能感受到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或许他这辈子也没几次会伸手去拥抱一个人。


吴邪正体会着这种不可思议的温暖，就听见闷油瓶在耳边说了些话，让他一下子如坠冰窖，直到闷油瓶消失在茫茫大雪中才反应过来那句话的意思。


再见了，齐羽。


“我操。”吴邪猛地惊醒了，他发现自己冒了一身冷汗。


隔壁二痞子给他吓了一跳，忙问他是不是做恶梦了。吴邪摆了摆手，要了瓶水一直灌。


他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这种东西很奇葩很没逻辑，会将平时惦记的东西一股子乱七八糟地揉成一团，说不定继续梦下去他会发现前面扯着绳子的是只海猴子，或者翻过这座山会发现其实自己在冰箱里面。


车驶出了高速，正往山区的方向走去，吴邪远远地望去那边的一片山，约莫只有四五百米的高度，山脚处能看见些村庄，但他们这车并不往那边的方向去，而是逐渐驶向了田埂小路。


“把货弄到这里来，我真是服了你们。”吴邪看了下时间，两个半小时的车程。


二痞子笑道：“等您到了就更服了。”


车停在一座山腰别墅前，看来这里就是目的地，二痞子把钥匙扔给了熊哥，熊哥一路小跑去开门，他们便开着直奔地下车库。


熊哥跑到电房打开了电闸，这边的灯也逐渐亮起来，吴邪下车便看见车房最里面的墙是用砖块砌的，跟其它的墙面很不一样，还有一扇大铁门。


这居然是个防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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