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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暗涌11

11


吴邪不知道自己掉了多深,整个人都身处黑暗当中,上方掉下来的手电不知磕到什么东西就灭了,等他坠落到地面上,剧痛贯穿全身,让他直接昏厥过去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在秦岭的青铜树下,他看见老痒咧着嘴在笑,在他耳边别着一个青铜铃铛,铃铛伴随着笑声叮叮当当地响着,老痒整个人透着一股邪气,脸色惨白惨白的,他一步步地走近,问道:“你还不动手?”

动什么手?吴邪还没问出口,视线就不自觉地挪到他脚下,老痒身后躺着一个人,那人下半身血肉模糊,但那并不是他的死因,他的面容都扭曲了,脖子上留着一道黑痕。吴邪忽然就认出来了,地上死掉那人也是老痒,他顿时明白了老痒的意思,缓缓转过头去,在他身后是个水潭,水流奔腾而下,最后在断崖处飞溅成了瀑布,有个人死死地捉住断崖处的石块,他浑身是伤,水扑打在他身上,他抠住石块的几根手指快要支撑不住了。

“快动手吧。”老痒又在他身后催促,拍了拍他的肩膀。

吴邪看见自己手里拿着枪,枪口慢慢对准了瀑布中的那人。

他的脸容逐渐清晰,那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吴邪醒过来的时候大叫了一声,他是被自己吓醒的,冷汗湿透了衣服,凉意漫及全身,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里有光,吴邪觉得奇怪,他动了动身子扭头去看四周,扯动着伤口在向他抗议。

疼痛的实感让他觉得这一切才是真实,但梦中涌动的情绪很难退却,他感到有些不甘,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开枪,证明他才是真的。

他咬牙撑起身来,掀开盖在身上的外套,慢慢地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件石室,四四方方,什么东西都没有,天花板处也不见他摔下来时的洞口,只有一扇门,外面有人声渐渐走近,似乎是听见他的叫声过来的,熙熙攘攘。

吴邪一眼就认出了冲进来那人是王盟,身后还有其它几个伙计,他们都是一副惨状,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知经历过些什么。

王盟过来把他扶着,让他好好歇着。几个伙计看见吴邪清醒,都有些兴奋,吴老板的能耐他们也是知道的,忙从背包里拿出些吃的喝的递过去一些,他们也在旁边坐着吃点东西歇息。

王盟见他老板好像还有些失神,就给他灌了点水,慢慢跟他说起他们怎么跟掉了张起灵,怎么被二痞子的人给捉住,大打了一场然后给扔到了这里来。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片,像是在做汇报,但他发现吴邪一直盯着那盏风灯看,于是就给他说:“我们在这里发现了很多东西,照明一类都是从附近找来的,我们一边搜着能用的东西一边找着路,已经两天了,好在这鬼地方还有些存粮,估计以前是当防空洞用的,保质还过得去。七个小时前,我们听见了声响,才跟过来发现的你,那时你晕过去了,这地方不能老待着,这里可能有些东西在,我们不好在那边照顾你,就在附近找到了这个石室,在这里驻扎下来等你醒。”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地观察吴邪,但他似乎没在听。王盟叹了口气就道:“老板你好好歇着,你看起来比我们也好不到哪去。”

吴邪安静地听着,但什么东西都听不进去,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

王盟是在秦岭之前和之后都跟在他身边的人,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改变,是不是就说明自己确实是真的?但要欺骗他实在太容易了,他说不定只是在不知不觉中被自己蒙骗了。吴邪迫切想要听到一个人说他是吴邪,一个有绝对不会被任何假象欺骗的人,他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证明自己是真的还是假的,就连他自己都没法将自己看穿,谁又能看得穿这其中。

王盟忽然注意到吴邪的嘴巴动了动,没听清,不知道吴邪在说些什么,忙凑到他旁边。

“我是谁。”

王盟凑近过来才听清了吴邪这句话,忙摇着他的肩膀问:“老板你是摔傻了吗?老板你可千万不能失忆啊,张爷不准我们给你消息就怕你跟来,你现在这个样子还失忆了我们怎么交代啊。”

一群伙计听着这动静忙跟过来,围在了吴邪身边手忙脚乱,给他扇风给他递水给他按穴位,还有人整了快石头琢磨是不是要砸一下拼拼运气,结果给王盟给吼了回去。

吴邪摇了摇头,把他身上的手全给拍了下来,道了一声我没事。

“老板你这样不像没事啊?你说说看我是谁?”王盟指着自己问他。

吴邪皱起眉头,他心里烦的很,偏偏这伙人很会闹腾:“都给我安静下来,否则这个月工资全扣了。”

王盟被吴邪骂了很多次,但偏生这次他给吓到了,他从未听过吴邪用这么冷的渗人的语气说话,但他也安心了些,这是平时吴邪会对他们说的话,看来老板脑子还好使,忙打点身边的伙计去忙活。

吴邪知道他现在有很多东西必须要解决,比如从这个地方逃出去,比如查清那个公司,比如找回小哥,但他脑中却反复着他在秦岭最后的那段记忆。

他想起他被捡到的时候全身的伤口都被简要包扎过了,医生说过如果没有那些处理他可能就死了,但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从瀑布被冲下的那瞬间,而别人告诉他,他逃出来时是顺着一只竹筏漂到河中,出现在离夹子沟七八里远的蓝田。很多疑点在他脑海中浮现,当时没有任何条件能促成这一切。

如果那个‘吴邪’所说的是对的,既然他最终活下来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从他的话中,他与张家有很深的联系。

吴邪猜想如果是他自己,会在怎样的情况下选择隐姓埋名,然后知道张家的存在并与之接触?难道他醒来之后在秦岭那边发现了什么东西?但那时的吴邪真的有勇气放弃自己的一切去追寻谜底吗?

吴邪有些头痛地按了按脑袋,当中缺失的点太多了,他可以有无数的猜想。

那人最开始跟他说的一句话忽然就冒出脑海,他说他们需要自己,同样是吴邪,难道还有优劣之分?吴邪审视了自己一番,觉得比起那人,自己应该算是个残次品,一身的疤,长的也没当年清秀,但这并不可能是重点,如果他们之间有差异,那差异必然是指“吴邪”这一存在是在秦岭这一点上出现分叉,跟他们从那以后的经历有关。

如果那人是因为这点差异选择的隐藏身份,而不去干涉他,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那人从秦岭存活下来就知道‘吴邪’今后的经历,让他决定让这个吴邪去受苦,自己跑一边快活?虽然他忙得要命的时候总想有个分身出来帮忙,可他没想过自己会是受难的那个。而且这猜想中最要命的一点是,他为什么会知道?

吴邪发现他越是思考,一些逻辑问题就会变得很混乱,他想象着自己从某个时刻开始获得了大量的信息,选择了退居幕后,看着另一个自己在各种陷阱中折腾,他的确不会有多大同情,甚至觉得青铜树物化出来的东西不算是个人,如果有机会,说不定还会灭了他。

想到这里他止不住地颤抖,他正处于这个立场上,但他从未否认过自己的存在,他绝对是真的,他过往的记忆没有半分虚假,身上还留着去鲁王宫时的伤疤,他并不是从秦岭中凭空出现的产物,他就是真的。

手不自觉中握得紧紧的,伤口隐隐作痛,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下,但他不愿松手,似乎只有这点痛楚能告诉他是活着的,他并非某个人幻想出来的东西。他知道在这点上他很难想通,便将其放下,继续刚才的猜想。

这个吴邪一定是得到了重大到让他甘愿舍弃一切的信息,所以跟幕后的人周旋,最后不知道是个怎样的结果,但从他的话中看来,他跟张家比较熟络,而且没有跟他抢夺地位的意思。

他猛然醒悟,就是这一点十分的不合理,吴邪琢磨着这人可能并不能称作是‘吴邪’。一个人的存在是社会性的,名字家人工作朋友,这一切是构成一个身份的必需物,而如果他连这一切的都舍弃掉,那和他将‘吴邪’这一身份舍弃同样。吴邪没必要纠结自己到底算什么人,他拥有着‘吴邪’的一切并且履行着‘吴邪’的义务,而那人从这条线上脱离出去,把这一切都舍弃,这便是结果。

他忽然想起了谢连环,他带着三叔的面具,将自己的存在彻底地抹杀,使用着三叔的地位和力量,并和吴家人来往,从那一刻起,谢连环已经不存在了。谢连环心思慎密,身后底子不干净,怕会牵连众多才会出此下策,但什么东西能促使那个时候的吴邪也做出类似的选择?

吴邪忽然发现他很难去猜测自己那个时候可能会做出的行为,因为即便在现在的他看来,以前的很多选择都是愚蠢的。很多东西不是一时半会能靠猜想搞明白的,那人想要找小哥,他舍弃了‘吴邪’的身份,却为此不惜暴露了他的存在,事到如今他做这种事肯定有理由。

但他找闷油瓶干嘛,他这么可疑的一张脸出现在闷油瓶面前找掐吗?如果他被小哥掐了也好,毕竟没人会喜欢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否则自己永远只是个冒牌货。

吴邪吃了点干粮,便问远远坐在一边打着瞌睡的王盟:“你给我说清楚了,小哥那边出的是什么事,不然我跟你没完。”

王盟见他那语气,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老板,我跟你说了你能不能回杭州去?”

吴邪给他扔过去一个眼刀:“你说。”

王盟打了个寒颤,就把事情给坦白了,但其实他说的东西和吴邪知道的差不离,他们在吴家盘口发现有人私底下夹了喇嘛,搜到线索知道他们交易的点在北京,那时北京吴家的几个铺子已经有点乱了,他们没法查出点什么东西来,基本都是张起灵一个人忙活,他们从他口中得知的东西很少,几天前他说道他们的货不能交易出去,便让他们调查吴家在北京能存货的点,他们搜了好几个,郊外几个能出租的仓库也搜了,但那时二痞子已经把货给运走,所以他们什么也没查出来,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他们跟张起灵失去了联系,他们猜想他可能会去吴家铺子里搜查,结果等候他们的却是二痞子的一帮伙计,他们几人没什么经验,逃了几条街便全给捉了起来,等醒过来时已经在这地方了。

他还说张起灵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王盟没法给出什么证据,这是他的直觉,而且这事他从一开始就要求他们不能告知吴邪,显然也是预计到这事背后的危险。

听完之后吴邪有些郁闷,合着自己派出去的眼线一下子都倒戈了,而且这些眼线还没得到另外一位老板的信任,什么情报都没拿到手,真是笨的要死。

“我让你们是干什么去的,你们倒好,净会给我添麻烦。”

王盟瞪了回去一眼,但对上吴邪的眼神马上就退缩了:“老板,这么明目张胆的监视别说是他,我也想逃。”

“你妹的监视,我是让你们跟紧他,别让他给丢了,报告一下行踪,你们倒好,拿我的钱干事,结果后来跟谁姓都搞不清了,一个个都那么听他话早干什么去了,养条狗还能给我咬紧他呢。”吴邪见他们毫无愧疚之心,就想去揍王盟,但自己这模样暂时不好动火,便道:“你们也在这里两天了,那查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了没有?”

一行伙计面面相觑,王盟只好带头继续说:“这可能就是个酒窖。”

“你他娘的酒窖弄这么复杂?”吴邪骂他。

“我讲真的老板,这地方我们就见过几样东西,蛇和酒罐,还有,”王盟顿了一下,继续道,“一只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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