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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暗涌25

25

张起灵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道:“这些头骨有蹊跷。”

说罢,吴邪就见这闷油瓶像是给他解释一般,又翻出来一个头骨,刀落骨碎,黑暗中又见一带着青铜面具的模糊人影出现,这次的人形闪过了张起灵冲过来的一刀,然而没等它再有多余的动作,张起灵刀锋侧闪,寒芒将那人影的脑袋分家了。

吴邪摸着自己的脖子,咽了一口水,犹疑着摘下了那个头颅的面具,他看见了自己的脸,露出一副死气沉沉了无生机的模样。

“这是为了蛊惑你?”吴邪抬头问他。

张起灵沉默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像是为了转移话题般,很快又继续说道:“我不清楚怎么做到的,但这些头骨摆成了阵法,让我们困在这里。每破坏一点,就会有东西出来阻碍。”

闷油瓶的话吴邪大半没有听进去,只见那人点头之后,吴邪就觉得心花怒放都不足以形容自己的心情,而后又在他面无表情砍落这些人脸的头时一阵心寒,他很是纠结的心情按耐不住浮于脸上,终是成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楚的苦笑。

吴邪心怀希翼,挺想去问问为什么会是他?又害怕答案会泼他一脸冷水。

张起灵见他神情古怪,有些担心他被青铜铃阵弄昏了两天,神智还不清明,就道:“站这里等我。”

吴邪听话的一动不动,疑惑的看他把手电塞过来,而后提刀继续翻着尸堆。

尖锐的笑声此起彼伏,张起灵陆续翻着头骨,慢慢走远,一直到手电照不到的距离,只有那阵鬼魅般的声响不绝于耳。

只身留在这种阴森之地,一直专注于狐狸叫声的吴邪一个激灵,打了个寒颤,通常落单都会遇上些怪事,但这回却是异常安心,或许因为他知道张起灵就在不远处,就像以往一样,耐心等待他把麻烦解决,很快那个令人心安的人就会回来了。

吴邪看着闷油瓶远去的方向,忽然想到是什么时候开始在闷油瓶身边就会觉得很安心呢?是十年期满,而他如约而归吗?是他在张家鼓楼错以为生死别离,而见他仅剩的一线生机吗?是相遇之初,他挥血喝退凶尸吗?

事情都过去太久了,当时很多事情他都记不真切,更何况是那些模棱两可的情绪。

只是不知为何,直觉得要在远比相遇之前,还要更早的时候,就已经诞生了这丝心绪,然后终于在某个时刻后,他们相遇、相识,相伴、相依,回想最初,不是什么偶然,也不是任何人设计的必然,而是你终于来了。

吴邪觉得他等他真的等了好久好久,等过了大半生才等来他。而后,十年追索,只为一心魔。

焦虑不知缘何而起,吴邪急切的想看到张起灵的身影,仿佛见了他,有些呼之欲出而如今难以名状的思念之情就会明朗。

为什么?

吴邪久违的感到情绪失控,回想过去的片段毫无逻辑的逐一浮现,不知是不是起了情思的缘故,那些画面如今看来蒙上了一层暧昧的薄纱,间或有些像是费洛蒙的幻境,他见过的未曾见过的,他看到考古队去广西送葬,看到和解连环文锦一帮人下了海底墓,看到疗养院地下室一排的黑石棺材,在风雪中和闷油瓶道别,头痛欲裂。

他调整呼吸,强压着内心的冲动,把繁杂的思绪挥退,才发现自己竟然起了一身薄薄的冷汗。

吴邪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忙去翻弄周边的尸骸,果然就在不远处,一双没有了眼珠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倒立的狐狸头骨仿佛还有生命,空洞的只剩眼洞的双眼透着说不清的邪气。

吴邪几乎是本能般,一脚将头骨踹到了一边,见它无动于衷才微微松了口气。他随即在身旁摸了一块硬物,要模仿闷油瓶将它砸了,到一使劲,才发现这骨头比他想象的硬得多,他手中的东西反而碎开了。吴邪低头一看手心,才发现自己摸到的硬物是块带着腐肉的肋骨。

大约在这地下时间太长,又累又饿精神还一直紧绷,吴邪也不嫌恶心了,只遗憾这头骨实在太过坚硬,只能等张起灵回来解决。

他离头骨远远的,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得远了,那些诡异的影响也弱了,眼前仍有各种画面转着,如同浮光掠影般,每当他想努力辨认反而彻底模糊了踪影。

吴邪感觉无数东西在眼前落下,他拼命想要捉住其中一二,但每每触及,就如泡沫般消失。他遇到过很多的幻境,费洛蒙的或者青铜铃的,又或者有秦岭神树的,这些东西做出来都无比逼真,让人身临其境,真伪莫辨,而唯独这次,他还是第一次因为幻境不够水准感到疲惫。

靠着尸骸尽量休息,吴邪一边感概低档品和高档品的差别还真是不容忽略,以后要想换电视了,像素一定要最高的。

就在这迷迷糊糊当中,吴邪忽然觉得脸颊有一丝冰凉,伸手一抹便感到了湿润,他愣愣的抬头看了下头顶和四周,才忽然醒悟那是他的泪水。

他低头看着指尖的一抹水迹,却见手上染了一片嫣红,视线穿过指间,地面上还留着一柄染血的刀,还有一只苍白的手用力的握紧他的手腕,略长于常人的双指扣在他的腕关节上。吴邪一惊,那只手却消失不见了,他定了定神,发现他手上没血,地上没刀,一切都是错觉。

但吴邪却清楚知道,那不是错觉,他确实遇到过这一幕,就在梦中,所有一切他都在一个漫长得让他几乎以为没有终点的梦里看过经历过了,思绪如同抽丝剥茧般慢慢清晰,同时也越发杂乱无章。

青铜铃阵确实让他做了一场梦,又或者说隐藏了信息,只等有人来到此处,奏响铃阵。

不只是青铜铃阵,就连蛇道里面成排储藏着费洛蒙的蛇酒,都是为了向人传递某些信息。吴邪豁然开朗,如果按张起灵所说,这是一个文明的遗址,或许这个文明就是用蛇来记录历史的。

而后来又被人所开挖出来,爷爷那辈子的人到底在这里发现了什么或者抱着什么目的在这做什么暂时无法考究,之后他们的行动也不知为何中途停止了。

吴邪越想要捉住那些流逝的片段,重新把那个狐狸头骨抱在手里,但这次,却变得越来越难以捕捉,回忆梦境的片段实在是太强人所难,更何况这头骨让他看到的东西原本就是杂乱无章的。

更有甚者,吴邪知道张起灵在大肆破坏这些个狐狸墓葬,它们的影响力减弱也可能是受此影响。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黑暗中有人声走近,吴邪抛开几乎不起任何作用的头骨,朝声响那边望去,就见张起灵背上扛着一个东西回来,仔细一看,那东西居然还是个吴邪模样的家伙,难道这闷油瓶终于割了那么多狐狸头之后,良心大发忍不住下手了吗,吴邪这念头也只是微微闪过,他知道张起灵这种人做事绝不至于这么反复、受表象迷惑,他打量了一下那东西,很快发现那不是青铜狐狸幻化出来的东西,而是那个冒牌货。

“救他。”张起灵言简意赅。

吴邪皱眉,看着张起灵把冒牌货平放在地上,替他松动筋脉检查伤势,吴邪回想起在地下湖那边张起灵对这个冒牌货处处手下留情,不得不起了疑心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问出口:“你知道他?”

张起灵的动作停了一下,吴邪几乎锁定了张起灵身上所有微末的变化,如果他知道这才是真的吴邪?如果他知道了自己不过是青铜树的假象?种种可怕的想象让吴邪身体像一根绷紧的弦,只待一个回答。

只见这闷油瓶似是迷茫又似是极力回想,也不知道他在这个冒牌货身上到底看到了什么,吴邪觉得他的眼神忽然间变得深邃难懂。

张起灵的回答几乎断定了他的今后。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一个。”张起灵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但是吴邪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说他是齐羽?可是齐羽不是尸化死了吗?”早些年吴邪就见过尸化末期的齐羽在疗养院地上爬的录像带,这么久过去了,齐羽大概也成了和霍铃差不多的东西。

张起灵点了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

“难道你觉得齐羽其实没死?他成功获得了真正的长生?”这话虽是吴邪自己说出来的,但他自己也觉得滑稽,从来没有长生,所谓长生不过是吊在驴面前的一个苹果,哪怕是张家,千年积累,也不过是习得了些比常人长寿的秘诀。

他拍了拍闷油瓶的肩膀:“小哥,就算他曾经跟你们是一路人,但他如今未必也是站你这边的,我想这点你比我更清楚。不过你要留人救人,我也不可能拒绝,只要你答应我,等他醒来确认他是不是那个齐羽后,你得把他留给我处置,我吴家的账还没跟他们算清楚!”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没再言语,或许对他来说,生意上的东西吸引力到底太弱,闷油瓶这种人永远只会看着自己关心的事物,多余的东西,无关善恶是非,他都难以提起过多兴趣。

“那好吧,我就当你默认了。”吴邪心想。

这个冒牌货也不知道怎么跟其他同伙走散了,张起灵检查了一番,说是青铜铃阵的影响,一时半会醒不来。吴邪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齐羽,没有像张起灵一样期待他会醒来,或者说,要是这冒牌货能彻底醒不来,还能省他许多麻烦。

这地方其实很矮,幻境撤去后,张起灵伸手就能碰到了天花板的木块,他用刀翘掉几块板子,单手捉住梁木,脚下一登,整个人荡了起来,空中借力踩了一下天花板,几下就跳了上去。

吴邪跟闷油瓶半空接力把冒牌货也抬了上去,一直在狐狸墓这个诡谲的地方待着等冒牌货醒来也不是办法,虽然吴邪对带上这么个危险人物行动是一百个不愿意,但闷油瓶看起来主意已定,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偏偏这冒牌货百来斤重量压得他没脾气了,吴邪心中暗骂了冒牌货几十遍后,拍了拍手上的尘,也想像闷油瓶那样单手翻进去,但蹦了几下,他那腰力都不足以让他蹬到天花板上,手指一滑,整个人又摔回去尸骨堆中。张起灵把冒牌货安置好之后,难得能想起他身后这个包袱,回头伸手下来,要拉他一把。

吴邪看了看那只伸到眼前的手,觉得以多年来一起历险的狼狈相,也没必要在闷油瓶面前讲面子了,捉过他的手,就着力翻了上去。

这点运动对以前的他来说难度系数不算太大,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吴邪上来觉得心跳快得像是跑了一圈,他弓着身大口喘了几口气,抬头才发现自己还紧捉着闷油瓶的手不放。

吴邪略略尴尬的松开了手:“不能不服老了,这些年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闷油瓶没有回话,只是定睛看了他一眼。即便是张家体质与常人不同,但他也明白普通人三四十岁体质虽然已经显露出些衰老的迹象,但也不至于像吴邪一样差,也不知道这十年间这人是怎么才能把自己折腾成一副黑瘦的模样,幸好这两年静养下来,气色好了不少。

吴邪上来朝四周一看,发现这里到处零散放着一些瓷罐和工具,还有几个烧瓷的窑子,吴邪很快断定这是应该是个工厂:“如果按你说的,这是一个蛇文明的遗址,那么这里面的蛇罐应该他们长期进行某样行动的产物。这里应该是当时他们进行生产的地方,有人的地方就有路,我们应该能从这里回到那七层蛇道。”

张起灵点点头,找了几根木头,点了个火折子生火。

“你哪来的火折子?”吴邪问。

闷油瓶看了一下冒牌货,道:“他的。”

吴邪一愣,伸手摸了摸口袋,心道闷油瓶这人连火折子都不放过,怎么会放过他身上的鬼戒指,该不会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这戒指被换过了?

但他也来不及细想,忙捡了点碎木头帮着闷油瓶把火生起来,又问:“我们也不用在这休息,早些走出去更好。”

“我去探路,你和他留着。”闷油瓶道。

吴邪看了下几人的状况,就明白他说的有道理,也没开口反驳:“你小心些。”

张起灵点头,带着一个火把很快消失了。

吴邪看着躺在身旁的冒牌货,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张起灵把刀留给了他,吴邪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轻手轻脚凑近。他挺反感这种偷袭趁人之危的行为,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但一想起冒牌货的底细,便知留着此人后患无穷,他早就不是那个会因一念之仁做错决定的吴邪了。

吴邪握紧手中的刀,心跳加快,恐慌与理性强迫镇定在脑海间交杂,刀尖正对着冒牌货的心脏,他想到自己一生害过无数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了自己而夺取他人性命。

念想一定,吴邪瞳孔猛然睁大,手中利刃落下,火光映衬的寒芒刺破黑暗与寂静。

电光一闪间,吴邪的手止在半空,他只觉整个世界戛然而止,脑子一片空白,眼前那冒牌货抬手,精准的捏住了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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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写到感情戏,热度就越来越低了,我写的感情戏真的那么糟么╭(°A°`)╮我会加油的啦啦啦╭(°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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