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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师弟很难为04


实验楼外大雨瓢泼,乌云将一点暮色都遮掩得干干净净,老天爷用实际行动表示大热天里他的脾气有多无常,门卫不得已亮起了灯,楼里的备用伞都被借光了,只剩了三三两两的人在屋檐下躲雨。


吴邪挂在楼道的伞被人拿走了,正一脸晦气,而黑瞎子两手空空表示他出门时看天气预告说有暴雨,鉴于雨总下在他忘了带伞的时候,为了那一场雨的清凉,他逆其道而行,决定了不带伞出门,简直岂有此理——所以他们四个人只有两把伞。


这风雨天没人想走远路,将就在宿舍附近的饭堂吃过就算了,吴邪左右一看,黑瞎子跟小花住西区宿舍,他跟张起灵绕一下也算顺路,小花几乎想也不用想就招呼黑瞎子跟他走。


吴邪好不容易摆脱了孤男寡男的处境,一见张起灵往这边走来,忙借口说落了东西在实验室,当即跑回楼道里对胖子发起了夺命连环call,让他赶紧带伞过来救驾,电话忙音一直打不进去,他就去QQ微信刷屏。


然而这胖子没有任何回应,并且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吴邪刚想骂人,才猛然想起胖子早就请好了婚假,是今天中午的飞机回老家筹备,实在怨不得人在百忙中被他这一打消息轰炸屏蔽了他。


这时手机忽然一震,小花发了条莫名其妙的微信过来:“不客气,记得请吃饭。”


吴邪一头雾水,回了个黑人问号脸。


小花发了个很欠揍的表情:“我看见你俩在实验室亲小嘴了。”


正往楼下走去的吴邪险些一脚踩空,忙扒拉住扶手,就见小花下一条消息紧跟着冒了出来:“感谢我在实验室老师过来前拯救了你们,以后记得注意场合哦。”


哦你个大头鬼啊!吴邪连扔了一堆表情包过去:“亲个屁的嘴,不存在的!!”


“好吧,不存在。”小花从善如流的表示他懂的,而后发了张他偷拍的照片过去,只见吴邪跟张起灵两人一个坐着一个弯着腰,从门口的角度看起来确是很像在亲嘴,而且为防误会,小花还很贴心地配了字。


薛定谔的亲嘴。


吴邪并不想要他这份善解人意。


张起灵等了好一会,没见吴邪下楼,沿着楼梯上去找他时,就看见这位小师弟一扫平日里的好脾气,正蹲在楼梯间里,以一副随时能拍下来当表情包的神情对着手机张牙舞爪。


“东西找到了?”


“哈?什……”吴邪猛地抬起头,看见张起灵的一瞬间心虚地仿佛连心跳都停住了,他艰难地驱使僵硬的面部肌肉动了动,“啊……找、咳,找到了。”


张起灵点了点头:“去吃饭吧。”


“我……不吃了。”吴邪低声说,视线左右乱飘,不敢直视张师兄的眼神,“雨太大,回宿舍啃面包。”


张起灵:“那我先送你回去。”


实验楼的灯是声控的,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往下走去时,惊动了一路灯光。


回荡着脚步声的楼道跟噼里啪啦砸在窗上的雨都是安静的,只有这喧嚣的光,大咧咧地昭示着它的存在,往吴邪每个骨头缝里扎进一把不自在,使他一举一动都像部关节锈透了的机械。


就跟在喜欢自己的人面前装逼是每个男生的天性一样,在喜欢自己的人面前丢脸是任何一个男生都无法接受的。


侥幸与不安在吴邪心底来回煎熬,他没发现张起灵有什么异样,不知道他究竟会怎么想,会不会猜到他根本就是找了个借口躲他,他是不是应该再找个借口解释解释?可他本就是要拒绝张起灵的接近,再解释是不是白让对方存了份希望?


楼梯灯设计得不太合理,感应器跟灯装在同一层,总有一段路是黑的,吴邪看着张起灵头也不回地走在他前面,声控灯吧嗒一下亮起,聚光灯似的落在他身上,黑暗消失殆尽,所有暧昧滤镜都被打落得粉身碎骨。


大概是小花亲小嘴的调侃太富有冲击力,吴邪没半点脑补是完全不可能的,然而对着平静得跟没事人似的张起灵,他觉得这事可能是自己脑洞开得太大。


张起灵真的喜欢他吗?喜欢一个人难道就是这样不动声色的吗?


张起灵就这么坦荡荡地走在光里,那么的平淡无奇,那么的朴实无华,叫那些个无据无凭的猜疑通通都变得荒唐可笑。


兴许张师兄只是人比较和善。


踏下最后一步阶梯时,吴师弟默默在心里给张师兄发了张好人卡。


天色暗的飞快,路灯只落下一排小光圈,到处都黑透了,雨幕把世界冲刷成了高糊,风雨横行,路牌跟铁架棚也跟着摇旗助威,隆隆作响,绿化带的树木被吹得左摇右摆,仿佛将要被连根拔起,走在校道上的人就像是在急湍中逆流而上,时而被强风掀翻,摔一个大马趴。


手机上收到了姗姗来迟的十二级台风警报,要等雨势缓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吴邪跟张起灵商量了一下,只能抱起书包,循着背风处冲回宿舍。


但雨水充斥四周,无孔不入,有伞没伞在这时候其实没差,没跑一会儿,两人还是淋了一身湿。


吴邪在实验室冻了一整天,此时冰凉的雨水落在身上,浑身由里到外都凉透了,衣服还湿哒哒地粘在身上,像是贴着一块冰,只有偶尔相碰的手臂处有一丝暖意,跑着跑着,他不由得往里靠了靠。


然而他一往里靠,张起灵就往外挪,把伞又让了点给吴邪,哪怕他半个身子都浇着雨,直到吴邪往他那边靠了三四回后,他才将非礼勿视搁一边去,转头看了吴小师弟一眼。


吴邪冷得脸色有点白,短袖下露出的手臂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张起灵看得皱了皱眉,一把将伞塞到了吴邪手中:“拿着。”


吴邪跟着他慢下了脚步:“怎么了,师兄?”


“包给我。”张起灵说着就抢走了他的书包,一把连同自己的都抱在了怀中,而后在吴邪讶异的目光下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两人一起钻进了伞下,大大地提高了伞下空间利用率。


两人撑一把伞时常有这样的情况,张起灵注意到吴邪似乎浑身僵硬,只好解释了一下:“这样跑得快些。”


“哦。”吴邪也发现自己可能反应太过了,他大半个背脊被几乎滚烫的温度覆盖,一下子暖和了许多,如果是胖子他绝不会有什么歪念,甚至会十分感激他那一身厚实的皮下脂肪。


但对方是张起灵,一个三分钟前他还在怀疑对自己有意思的对象,吴师弟不可避免地留意到一些多余的东西,比方说两人此时湿透的衬衫约等于没,紧贴在一块就跟肌肤直接相触似的。


吴师弟为了强行转移话题,搜肠刮肚,只好顺口黑了一把到了雨季准会超载的地下水道:“这雨也没下多久,水都积这么深了,看来又到了学水利工程的小朋友们做校内间歇性河流分析报告的季节了。”


张起灵想了想:“没研究价值。”


吴邪扯着嘴角笑了笑:“他们再写几年,就有让校长掏钱修修路的价值了。”


张起灵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在笑。


吴邪被张起灵拉得弯了点腰,用伞顶着恶风恶雨,踏碎满地积水飞奔前行,听见头顶上传来的动静,有些好奇传说中冰山脸的师兄到底是不是笑了,稍往上抬了抬头,没能看清人,满眼只有张师兄背光的轮廓跟雨伞边沿溅飞的水滴,映着灯光,像是一把细碎的星子。


到宿舍楼下的时候,两人彻底成了落汤鸡。


吴邪把包扔在干燥的地上,把鞋脱了下来,居然倒出了一鞋脏水。


张起灵随手拧了下衣服,提起了包就说道:“我先走了。”


吴邪忙去欢送:“哦,多小心,谢谢师……噗。”他抬头就见张起灵头发也湿透了,正滴着水,刘海顺着额头贴成了一条条,模样十分的可怜楚楚,高冷男神的形象全无。


吴师弟毫无防备地被戳了笑点,想再把笑咽回肚子里去相当艰难。


张起灵扭头往玻璃门上照了一下,没说什么,动手将刘海全拨到了脑后,露出了高高的额头,他临走前又想起了搬宿舍的事:“你搬过来吧,要清的都是书,用不上了,我正好找学校二手书店的学生收一下。”


张师兄果真是个好人,吴邪不便转眼又巴巴地答应,但语气也没那么强硬了,打算慢慢破冰建立友好外交:“我再看看,过几天联系你。”


“嗯,再见。”张起灵点了点头,拿起被吹折了几根伞骨的雨伞,准备用这一身破烂装备继续在暴风雨中冲锋。


“乱跑什么!”宿管大爷见他还要往外走,连忙喝道。


这老头子搬了张小板凳出来,坐在雨淋不着、风吹得衣服鼓起来的地方乘凉,吧嗒吧嗒抽着烟,好不潇洒地说:“这天要下冰雹的,几千米高空的自由落体,铁布衫金钟罩都挡不住。”


吴邪被他吓了一跳:“金大爷,你还知道自由落体了。”


张起灵回身对宿管大爷解释了一下:“挺近的,转两个路口就到了。”


金大爷看门看得久了,多少有点土地主的自傲,他哼哼道:“经得住十二级台风的考验,才能成为风暴浪尖上的海燕,大雨天,老头子我拦不住你们,那你们一路顺风去吧,有事记学校账上,别说我名字。”


他话音刚落,十二级强台风十分捧场,当着他们的面展示了一番才艺,一段树枝被风摧折了,轰地压倒了宿舍楼下的一排自行车,强风顺势而上,数百辆自行车就跟多米诺骨牌似的,哗啦啦躺了一片。


“……师兄,你还是别走了。”吴邪也觉得自己太不厚道了。


张起灵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在吴邪的好人滤镜看来,师兄可能怕突然到访打扰了他们。


“我是说,我宿舍这边没不方便的。”吴邪莫名有点紧张,对着张起灵的习惯性紧张简直都成不治之症了,“胖子也不在,住一晚没事。”


张起灵利索地收了伞:“好,谢了。”


师兄答应得太爽快,吴邪顿生一种引狼入室的错觉,但被他咬牙忍下了。


嗯,一定又是错觉。


是病得治。


-tbc-


吹台风了,应景地更一发


“经得住……风暴浪尖上的海燕”改自艾青《在浪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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