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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师弟很难为05


吴邪宿舍比不上张起灵那边的配置,基本是延续本科宿舍的格局,换汤不换药地将四人间改成了双人间,好处就只是宽敞,躺地上打滚都行。


吴邪从衣柜翻了套衣服给张起灵,他俩身高差不多,衣服可以互穿,吴邪让他赶紧先洗澡换一身,张起灵却不肯动了:“你先。”


张师兄不光说还动起了手,昔日自由搏击社团的头牌一把就捏住了吴师弟的肩膀,将他推向浴室,然而力道用得可能小了点,没能一下推动,后者见他突然走近,全身条件反射式地紧绷起来,钢钉似的锲在了原地。


两人同时愣住了,吴师弟见他眉头一皱,知道自己反应过度,忙指向阳台被台风搅和的满地狼藉,试图转移视线说:“我……我还要先把外边收拾了,师兄你先去吧,你洗完我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张起灵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吴邪感觉过了有一个世纪,这位师兄才大人有大量地松开了手往浴室走去,只撂下了一句:“别着凉。”


他不提还好,这么一说,吴邪又冷得打了个哆嗦,等张起灵一关上浴室门,他就把一身湿衣服脱了下来,刚要翻出一套干净的,就听见张起灵突然又开了门,探出半个身问道:“毛巾?”


“格子那条!沐浴露洗发露随便!”光溜溜的小师弟吓得原地哆嗦了一下,箭步跳到衣柜门后,恨不能缩进衣柜里去。


然而幸好张师兄没再说什么,很快又重新关上了浴室门。


吴小师弟的亿万个脑细胞集体吓破了胆,大半闹起了罢工,他顶着一头乱麻,重重地吐了口气,手忙脚乱地套好了衣服,走去阳台收拾横七竖八掉了满地的衣服跟几个被风吹翻的小盆栽。


然而吴师弟看似冷静,半路却忘了开门,跟玻璃门来了个热情过头的贴面礼,把最后一小半脑细胞也撞得工伤住院了。


他魂不守舍地带着脑门的大包,在阳台上迎着强风,听着满耳风雨声,恍恍惚惚的大脑好半晌才总算冷却了下来。


妈蛋,到底谁喜欢谁了!


吴师弟找不着人出气,只能把胖子的衣服搓成了酸菜。


第一印象这玩意根深蒂固,一旦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就很难再关上,毕竟人是很难摆脱主观意识的,吴邪不可能转个身就能重新把张起灵当做普通师兄对待,但这并不妨他采取别的措施缓和这种不正常的紧张。


于是,也不知张师兄洗澡这短短十分钟内,吴师弟做了什么心理建设或催眠大法,只见他用上台做展示时,看在座的都是烧瓶滴管一样的眼神,拿着两包泡面问道:“师兄,我这就只有老坛酸菜跟红烧排骨的,你要哪种?”


吴邪视线没有对焦,看人也看得心不在焉似的,张起灵不知道他这又是闹哪出,刚才那种跟受惊兔子似的咋咋呼呼不见了,另一种神魂云游天际外的不自然一览无遗。


张师兄没说什么,左右看了一眼,毫无选择困难地说:“外卖吧。”


吴邪摇了摇头:“雨太大了。”


张起灵不解:“泡面不健康。”


吴邪挠了挠头,有些不耐烦地说:“你看风雨这么大,校道也淹了,这时候还叫人来送饭,多折腾人。”最后一句他有点不好意思说,四个字囫囵讲成了两个音。


小师弟不是矫情,更不是个烂好人,只不过家里做的是古董生意,请了一批做搬运伙计,他寒暑假被拉去帮忙时跟这些伙计都混得熟,饭后休息还会跟他们玩玩牌什么的,但一到开工的点,个个拿着牌指点江上似的人物都大汗淋漓被人当牛马使,他看见总有些于心不忍。


谁还不是在家爹生娘养有人疼的,怎么出门在外受苦受累还得遭人呼呼喝喝?吴邪只是一个人,一个人不能改变大多数人的生活方式与待遇,但并不代表他不能以一点微不足为的行动来表达他的关怀与尊重。


就跟他会帮着家里伙计冻一锅凉茶,给他们搭个手搬搬抬抬一样,这种恶劣天气他通常宁肯吃泡面嚼面包也不会叫外卖。


当然,吴师弟这做派十有八九会被笑话,他料想这回也不会例外。


果不其然,张师兄开口就道:“你想多了。”


吴邪见了他本就心烦,懒得跟他争辩:“那你叫,反正我不叫。”


张师兄明显感到他有火气,难得不吝言辞地解释了一下:“不是你的想法不对,只不过你的做法跟你的想法恰恰相反了。”


吴邪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这回总算对准了焦,暧昧滤镜、好人滤镜甚至烧瓶滤镜通通派不上用场了,他只觉得这位师兄简直莫名其妙。


见状,张起灵神色淡淡地接着说:“你不叫,其他人也会叫,如果你有需要,而为了不麻烦人不叫,相反只会减少对方辛苦跑一趟的收益。”


好心常常会办坏事,吴邪哑言,他发现自己犯了大半辈子的蠢,一阵心虚,仍试图嘴硬:“师兄,你这是鼓励我们在暴风雨天多叫外卖吗?”


“只是让你没必要想这么多。”张起灵拿了手机出来,问他说,“借住一晚,请你顿饭,想吃什么?”


吴邪迟疑了一下,张起灵拍了拍他的肩膀,吴邪默念了一番他那句没必要想那么多,压下心里的别扭,低声说道:“……鱼香肉丝饭。”


张起灵点了两个饭,刚下完单,饭店就打了电话过来,说这天气不行,出门就会人仰车翻,要等晚点风小了再送过去,张起灵没催,还告诉他们校道淹了,最好从北门进来,那饭店外卖可能是个新来的,不熟北门,张起灵就耐心给他指了路。


好心不一定就会坏事,但好心也是种技术活,需要恰当的方式来表示,吴师弟坐在椅子上看他打电话看得目瞪口呆,不过是件不起眼的小事,但小师弟心底天翻地覆,豁然开朗,仿佛能看见张师兄身上发出的男神圣光,真他妈要亮瞎狗眼。


张起灵刚挂了电话,宿舍门就被人敲响了。


这年头的外卖小哥难道走的是任意门?


吴邪一愣,忙去开门,结果就看见大奎喝得醉醺醺,正拎着一大袋啤酒坐在他门口,大着舌头说:“小三爷,来啊,我请你喝酒!”


“喝个毛!你怎么醉成这熊样?”吴邪踢了他一脚。


大奎顿时梗咽了,说话竟还带了哭腔,秀啊秀地鬼哭狼嚎起来,看模样应该是刚被院花秀秀给发了卡。


吴邪安慰了他两句院花石榴裙下不止他这一个人头,可以找联盟军交流经验心得,抱团取暖,大奎抽了几下鼻子又嚎了起来,根本听不进人话,吴邪在他身上摸不到钥匙,只好赶紧给大奎的舍友潘子打了电话,告诉他有只醉熊等待认领。


潘子喜闻乐见地听吴邪说了大奎失恋的事,并且幸灾乐祸地贺喜他亲爱的舍友回归单身狗大本营,最后才说到了正题,他潘大爷被派去了台风影响范围圈外的地方,顶着40℃高温做采样,还兼带给一批精力旺盛的师弟师妹做旅游团导游,恨不能回归台风怀抱当中,言外之意,他鞭长莫及,只能将醉熊暂时寄存。


于是,吴师弟把一个很能来事的醉鬼塞进了宿舍。


大奎醉得认不清人,拉着张起灵就开始畅谈征服星辰大海的蓝图,俨然情场失意后彻底把爱情看作身外物,张师兄被迫听一个醉鬼的胡言乱语,时而嗯几声表示回应,完全不明所以。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吴邪拉都拉不住,果断溜进了浴室洗澡,浴室冷冰冰的,一点热气都没有,合着刚才张起灵还是洗了个冷水澡,吴邪光试着拍了一把凉水上身就冻得呲牙咧嘴,并不想挑战铁人三项,最后还是磨磨蹭蹭冲了个暖水澡,等外头哭声没那么惨烈了,他才钻了出去。


出去后,吴师弟发现这两人居然玩起了牌。


张起灵跟大奎正好同时亮出了一张牌,而后大奎捏着手上的K,一脸悲痛欲绝地问道:“师兄,你有喜欢的人吗?”


吴邪觉得自己出现得不是时候,因为他看见张起灵回答‘有’的时候,留意到开门声,朝他这边看了一眼,那一眼跟在那挨千刀的醉鬼的问题后,仿佛就跟回答说‘我喜欢的人就是你’一样。


两个人,你们玩个毛线球的真心话大冒险!


醉鬼显然不讲道理,明明是他在问张起灵真心话,问完他自己反而滔滔不绝地交代起暗恋秀秀的事情来。


吴邪就着这悲恋独白的背景音,假装自己走路带风,把险些吓得缩回去的脚重新迈了出去,若无其事地问:“你们怎么还玩起牌来了?”


张起灵见他回来,似乎有些如释重负:“他要玩。”


吴邪心领神会,上前想把牌收走将师兄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大奎却不依了:“放下,都放下,你他妈太不够意思了,让你喝酒不喝,玩个牌都要来砸场,还是不是兄弟了,不敢玩的一边凉快去!”


吴邪将牌往桌面一扔:“我怎么就不敢了,小爷我坦荡荡走天下!”


就这么着,张师兄眼看着前来解围的小师弟被一招激将法给坑了。


三个人玩真心话大冒险,那跟两个人玩抽鬼牌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因为大奎有一肚子话想说,偏偏跟张起灵聊了大半天星辰大海都不敢直说,只能借玩牌的机会一吐为快。


仅限今天,吴同学给他提供了知心服务:“你错了,人家跟你打几次招呼,你就觉得她对你有意思,显然是犯了先入为主的大忌,这跟做实验是一个道理,换句话,带入主观意识会导致证实偏差,会让你偏向于寻找能支持你观念的有利证据,而忽略那些不利证据。你再细想一下就会发现,其实她并没你想象的那么喜欢你。”


吴邪觉得这话也是在对自己说,他就是主观上出了错,才会对张起灵产生了错误的印象,其实忽略掉那一晚,张起灵并没有做过什么超出同学范围的事。


大奎抽抽噎噎地问:“小三爷,你直说啊,到底怎样才算喜欢?”


单身二十多年,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摸过的知心服务台装神弄鬼大半天,卡了壳,一时哑口无言。


如果带有主观色彩的证明是存在偏差的,那么个例是不可信的,经验也是不可信的,甚至一个明明白白的‘我爱你’也不能尽信,到头来,怎样的喜欢才是可信的?


又或者说,爱情是要通过什么才能得到证明呢?


吴师弟试图对爱情展开一次论证,结果张眼只见干扰因素多得眼花缭乱,只能顶着两双带有灼灼求知欲的目光,装作世外高人般摇了摇头,将牌扔回了桌上:“皇帝,您的一个问题已经问完了。”


之后的牌局吴邪多少有些一心二用,他仿佛刚找到了个新鲜课题,然而怎么也捉不住要领,甚至连下手研究的门路都摸不清,只能任由好奇心膨胀跟个气球似的,随时可能将他炸掉。


一没留神,皇帝的牌就发给了张起灵。


他们为了让大奎哭诉哭得尽兴,偷偷做了手脚,皇帝基本都会落在大奎手中,要不就在吴邪手中,让他来发问,撬开大奎的话匣子。


凑数奉陪了大半个晚上的张师兄看了看手里的牌,又看了眼吴师弟,吴师弟挤眉弄眼地试图传达出什么暗号,然而张师兄并没能成功破译。


他看着吴邪,终于问出困扰了他一整天的问题:“我很可怕吗?”


吴邪冷汗直冒,感觉像是当间谍刚给同盟传回谍报的当口被敌方司令当场逮住,对方眼神还不太好使,张口就问他情报好用吗,小师弟不知怎么回答这种鬼问题,只好僵硬地摇了摇头。


张师兄看起来对这答案并不很满意,但还是把牌扔了回去。


大奎玩着哭着闹着,又自个儿灌了七八瓶啤酒,最后终于累得说不出话来了,吴邪给他洗了把脸,将他赶到了胖子床上去睡。


而张师兄只能跟他挤一晚,临睡前吴邪刷着牙,对着镜子里一脸霉运当头的模样,感受到了被莫非定律所支配的恐怖。


学生宿舍的单人床有多窄小,睡过的都知道,吴邪侧身背对着张起灵入睡,半夜睡得迷糊了,立正向左转的姿势就垮了,练武似的东踢一脚西锤一拳,十分能闹腾。


张起灵本不敢碰他,端端正正地躺着,最后不胜其扰,捉住吴师弟的手将人揽进了怀里,乃至于第二天吴邪迷迷瞪瞪醒来时,去摸手机看时间,手往后一捞,只摸着个硬邦邦的玩意。


小师弟的意识仍处于游离状态,不知摸到的是个什么玩意,下手捉了捉,感觉那东西无端变得又硬又烫,他困得不省人事的三魂七魄登时齐齐归位,慢慢松开了手,顺带一眼瞥见了圈住自己的一条手臂,僵硬地转过了头。


张师兄目色微沉,滚烫的呼吸扫过吴师弟的后脖子,对面床上大奎的呼噜声震天响,丝毫没有察觉不远处的一场清晨危机。


大概每个人都需要一颗宽宏大量的心,才能去原谅年轻人的血气方刚。


-tbc-

继《理科生的浪漫》、《全世界都是神助攻》之后,《爱情论证题》终于也要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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