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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生肖】鸡飞狗跳

《鸡飞狗跳》


    家里添了两条狗之后,我们跟隔壁关系更紧张了。


    事情是这样的,按我家里的习惯,40岁前我要养条矮西藏獚防身,二叔早就给我留好了,他带过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那小短腿特机灵,二叔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十八般武艺轮着上阵,帅得不得了。


    胖子在旁边看着,也喜欢得不行,说我们做农副产品生意的,在村里总得有几条狗才像话,吵架吵不过来了,吹个口哨,一群狗漫山遍野冲出来多威风,到时候看谁还敢来撒野。


    我估计他最近跟隔壁大妈吵得嘴皮子都磨破了,又不好动手,下次准备直接开门放狗来战,忍不住笑他竟然到了人仗狗势的地步,胖子气哼哼地挑了条合眼的土狗,说他管这叫不战而屈人他妈。


    胖子对那土狗寄托的雄心壮志,大概能从每天喂饭的量看出来,那狗一顿能吃三大狗盘,狗盘是胖子在附近二元店扫回来不锈钢盘,把他的大脸装进去还富余,这饭量估计连猪见了也得甘拜下风。


    那土狗吃起来还完全不知饱,狼吞虎咽的架势活生生在钢盘上留了一堆牙印,一周就直接把钢盘啃退休了,而这土狗也成功进化成了河马,洗完澡甩起毛来,越来越有滚筒洗衣机范,分量十足地压沉了胖子通向星辰大海的船。


    我跟胖子琢磨了一下,再这么胖下去可不行,健康不必说,我摸了摸钱包,认为在河马狗吃出病前,我们就得吃土了,所以最后决定给它上了条狗绳,带出门散步减肥。


    村里养狗没什么讲究,大多都是放养,凶的就栓上,或者拉去农舍看大门,没有遛狗这么一说,可我们家这三条狗以前在狗场,有一段时间我疏于打理,底下的人也没怎么管,结果宅出脾气来了,哪怕大门敞开,它们也不愿挪动尊驾,还防个屁的身。


    我觉得二叔是在坑我,可实在没处说理,只能想办法调教。闷油瓶隔三岔五会出去巡山,按理说是遛狗的最佳人选,我跟他商量了一下,他同意了,可就那么一次之后,这一人一狗也不知发生过什么事,河马狗一看到小哥就恨不得遁地潜逃。


    河马狗已经胖到连我也拖不动了,最后只好改由胖子去溜,两个吨位级的大爷每天就为出门遛圈相互拔河,胖子还卡在门槛上对它灌鸡汤说:“你瞧你还有没有狗样了,再胖下去都要出栏了,快把屁股撅起来,小短腿动起来,跟胖爷出去走两圈,等下回带你看小母狗的时候,保准能拉一屁股的美女狗回来。”


    这鸡汤河马狗听得进多少我不清楚,不过看它磨磨蹭蹭地开始挪动大屁股,估计胖子的话还是很受用的。


    我也很受用,那条矮西藏獚精力过剩,整天仓鼠一样在我身上到处钻,一刻钟也停不下来,听见胖子又在门口吵开了,我立马将这大型仓鼠也扔了出门,让它自个儿撒欢去,顺便给河马狗起带头作用。


    既然说到带头作用,小满哥也被我请出门了,胖子说小满哥年纪大了,整一个退休老干部的气场,很能镇得住这俩祸害。于是我就看见小满哥用它那老干部一般的睿智眼神,扫了眼俩小年轻狗,估摸着没十来二十分钟出不了门,已经自行找了块阴凉处打瞌睡去,十分鸡贼。


    就在我跟胖子对着一条狗做思想工作时,听见隔壁大妈突然又大骂起来,好像说的是她家的鸡什么什么的,我跟胖子彼此看了一眼,都是一脸蛋疼。


    隔壁家养了一群鸡,平时都是放养在院子里,前几天雷暴雨塌了鸡舍,他们家还没来得及修,大鸡常带着小鸡跑到这附近找食。


    那都是地道的走地鸡,运动量足,块头大,肉也结实,跟市场上卖的不是一个级别,属于鸡中的龙脊背。自从上回闷油瓶杀错了隔壁家的鸡后,胖子跟我尝到了滋味,盯着鸡垂涎已久,蹲门口看它们路过时脑内各种焖烤炖炸。不过我俩都只有吃鸡的心,没有杀鸡的胆,胖子断定隔壁大妈更年期了,要敢碰掉她家的鸡一根毛,她能动用关系把我们逼得搬家。


    小地方邻里关系比道理重要,我们初来乍到那会儿,租地租房搞装修,为方便行事只匆忙结识了几个酒肉朋友,邻里关系一塌糊涂,隔壁大妈还天天跟我们打嘴仗,闲来无事就散播谣言,直接导致我们在村里的地位一落千丈。


    我们家的狗要减肥,隔壁家的鸡要健身,这本该是志同道合,但这群鸡大佬唯恐天下不乱,很没眼力劲地老跑我们院子里来,不单是引人犯罪,还引狗犯罪。


    等我们闻声走过去时,就看见仓鼠狗彻底成了条脱缰野狗,追在鸡屁股后头,满地都是鸡毛乱飞,河马狗大概觉得好玩,当即也加入了战场,我们种墙根下的几盆韭菜跟葱都遭殃了,隔壁大妈正冲我们骂得声嘶力竭,说她家鸡最近受惊过度做恶梦,要我们赔精神损失费。


    胖子有志于到妇委会任职,这方面业务已经相当熟练,转脸就从心灵鸡汤切换到福建话骂街模式:“你他妈的,你家鸡也就做个噩梦,我们家葱都得投胎转世了,你看看这十几条无辜的生命,你怎么不说要这鸡给葱偿命,好双宿双飞凑盘姜葱鸡呢。”


    我活生生听他骂馋了,朝小满哥吹了声口哨,它看了我一眼,满眼写着这点小事都要我出马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而后才三两步就钻进了乱局中,一嘴叼住了仓鼠狗的后脖子,将它整个揪了回来,末了,还在奋勇反击的群鸡嘴下潇洒地逃了,走位十分风骚。


    闷油瓶也被惊动了,出来看发生什么事,千年女粽子他对付得来,但这种泼妇骂街的场面我跟他都是专业不对口,我捏了捏他肩膀,让他回屋歇着,给胖子泡个茶,省得街坊说我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


    闷油瓶很会跟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划清界线,胖子说这是他为保持人设练就出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但这次,闷油瓶没偷溜,他指了指那帮凶猛地追着狗跑的走地鸡说:“少了。”


    我不知道隔壁家多少只鸡,但一转眼,就看到河马狗满嘴沾着鸡毛,见小满哥叼着仓鼠狗撤退,意识到大势已去,怂的不行地跟着跑路,小满哥借机满村子溜着狗溜着鸡跑,减肥健身两不误……不,这是在畏罪潜逃还拐走一堆寻仇的啊。


    我知道我家狗场养出来狗都能成精了,连黑飞子都咬得死,真要打起来,别说这是群走地鸡了,吊睛白额都未必够看,我让小哥赶紧去追狗,然后对着胖子咳了几声,这时候劝架的街坊也出来了,胖子还激战正酣,我连忙上前锁了他脖子,他最近胖的快连脖子都长没了,这动作难度变得相当高,我差点把老腰闪了才强行将他拖了走。


    一路往山坡上晒咸菜的房子去时,我把河马狗很可能一口吞了只小鸡崽子的事跟他说了。胖子闻言一惊,他天天跟隔壁大妈隔着墙吵出一台相声,靠的是十足的底气,这回要是不占理了,以后还要不要在村里混了。


    我对他说:“没事,前阵子有人送了我们几盒鸡蛋,就放那屋里,天这么热,没准有几只能孵出来,之后送回去,大妈发现不了。”


    胖子白了我一眼:“怎么孵,那些蛋有爹没爹都不知道,你当拿鸡吧对着蛋干就能生出小鸡吗,再说了,就算真能生出来,它后妈能认吗,你看那鸡的凶样,活脱脱就是群鸡中的杨家女将啊。”


    我们到的时候,闷油瓶已经将狗栓好了,正在屋顶上收着咸菜,看了我们一眼,又默默转了回去。这小子最近话太少,虽说他有十年没跟人说过话,但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是爱答不理的,胖子跟他说十句,闷油瓶也不定能回他一句,甚至在他发现,他能用一个眼神跟我进行交流后,还上瘾似的干脆放弃了言语交流,简直要被惯坏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跟胖子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把鸡蛋拿出来检查了一遍,这大热天的,室内温度绝对够孵一窝了,但很遗憾的是,这些蛋没一个争气的,全都热坏了,只有一股销魂的恶臭。


    胖子说没办法,只能去买只小鸡崽回来,这事不能在村里办,上回他在田里吹水,被牛追了三条街,没半天就传遍全村了,笑得他都不敢去小卖部买烟了,村里人都保不住秘密,他得到镇上去一趟。我答应等下帮他借个摩托车,胖子点了点头,又骂了一顿大妈解气,舀了碗水伺候好了小满哥,这才蹲在河马狗面前训话。


    我歇了歇脚,没过一会儿,闷油瓶收好了一筐咸菜,从屋顶探出头来,朝我pi了一声,我便爬上梯子去给他帮忙。隔壁老刘耳朵有毛病,专门跟我不对付,我一讲话他就要骂人,大白天我也打不了灯语,手上还提着个箩,只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了闷油瓶,闷油瓶反应了一下,这才明白我问那群战斗叽去哪了,于是指了指村口的方向。


    这场面有些好玩,我原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还是忍不住笑了,我尝试表达出更复杂的意思,闷油瓶神色微微一动,忽然走到房顶边上,往下左右看了看,正当我疑惑他想干嘛的时候,他便蹲了下来,轻轻吻了一下我的头顶。


    “咸。”他说。


    招呼都不打一声,我吓得头发丝都麻了,脚下险些没踩稳,还好闷油瓶及时拉住了我的手臂,我心说这不是废话么,盐都掉我头发了,可脸上止不住地发烫,低下头不敢看他,但我还是能感觉到闷油瓶扯了把榕树叶子,在帮我扫掉头顶的盐粒。


    胖子正在下面语重心长地教育着河马狗,我偷偷听了一下,他没留意到这边,闷油瓶也确认过附近没人在看,我便松了口气,我俩在一块的事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偶尔偷情似的来这么一下,感觉特别刺激。


    “谁跟你说这个了。”我嘟囔了一句,话音刚落,就听见隔壁屋老刘踩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出来,嘴上已经骂开了:“又是你这孙子!你喉咙里装的是锯子吗,刺得我鸡皮疙瘩都倒竖起来了!”


    “草!老刘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聋没聋!”


    老刘抬头看着我,似乎努力读了唇语,然后牛头不搭马嘴地来了一句:“你他妈才是傻逼!”


    要不是看在他是房东的面子上,我他妈一定会将他揍成傻逼。


    收好了咸菜,我跟闷油瓶目送胖子开车走了,胖子说这十里八村都是没有秘密的,他得跑镇上去买。这说辞明摆着要到镇上玩个三五天,我有些惆怅,告诉胖子说,借车的时候,我在村里听说大妈已经开始造谣我们对她家的鸡做了不可言说的事,他不快去快回,恐怕他在村里大小姑娘心里的地位就要不保了。胖子顿时火冒三丈,一路绝尘地去了。


    后半我还没来得及讲,我刚回村里,身后还跟着三条狗,别看平时懒得野得不像话,一到吃饭的点,我走哪它们就跟到哪,结果冤家路窄地碰上那群走地鸡。我之前没留意看,现在才发现这群鸡大半给薅秃了一块毛,仓鼠狗跟河马狗也被啄伤了屁股,双方都是伤势惨重。现在鸡大佬们少了个跟屁虫,满村子找了半天,见了我们家的狗当即就冲过来寻仇,险些没展开第二次世界大战。


    本着好狗不跟鸡斗,我甩脱了它们,开着摩托带狗逃了,这会儿太阳都要下山了,村里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我估摸胖子来回一趟得到大晚上才能回来,打算跟闷油瓶先回山坡那屋避避风头。


    一路上我都忍不住感慨,想来我这辈子虽算不上什么英明,但被各路牛鬼蛇神追杀,至少还能反手给它们来上一刀,现在被一群鸡逼到这地步,说出去大概要被业界当一整年的笑料,真是越活越回去,想着想着,不由得连自己也笑起来了。


    山坡那地方高度不错,爬上屋顶,越过山下大片的树木跟屋顶,能毫无障碍看得到附近瀑布跟水潭的全景,刚来那段时间,我对这村子新鲜感还挺强,有时为了拍照,会直接在这睡上一宿,现在也常跑来这边躲清静,所以也放置了一套家具备用。


    村里的狗都摇着尾巴过日子,唯独这帮鸡大佬们,大概深知早晚都是只盘中鸡,从来不给别的活物面子,人也不例外,拉架的时候我也被啄伤了,给两条狗涂过药后,闷油瓶就来帮我清理伤口。


    天热了,我换上了短袖,伤正好在手上,不可避免地又让他看到那些刀疤,闷油瓶皱紧了眉,他这种表情总让我觉得出大事了,我抬起了另一只手,想把他眉间的皱褶揉开,半空中犹豫了一下,才这么做了。


    说来惭愧,我们俩白活这么多年,谈恋爱都属头一回,很多时候我都不敢对他太过放肆,小哥也是同样,大多不表示任何态度,但一有态度,那绝对是强硬的不容拒绝的,我们还不太能捉得准谈恋爱的度。


    但我的手揉在闷油瓶眉心,他的眉便如我所愿地舒展了,这种感觉很不错。


    “痛么?”闷油瓶突然问我。


    我从没跟他说过之前的事,不过我想以闷油瓶的眼力,早就看出这些刀伤是我自己搞上去的,其实刚把小哥接回来那阵子,我还藏着掩着,后来实在热得受不了,慢慢就松懈了,也可能是闷油瓶从不过问我们的事,也不跟我们生疏,不如说,比起以前更亲近了些。在他眼中,我始终没变,只是老了,我心里也就坦然了,终于能对过去这十几年的自己释怀。


    但被他这么一问,我受宠若惊,心想他怎么有心情问起这个,这种鬼问题该怎么答,说不痛吧,那根本就骗不过人,但说痛的话,感觉老大不小了,这老脸都不用要了,我纠结了好一会,闷油瓶的手指在我伤疤处梭巡着,有些痒,我叹了口气,心说,好吧,给你个机会疼我。


    “痛。”我点了点头,尽可能轻描淡写地说,可才一个字出了口,后边的话就跟决堤似的,一点也不受控制了,“超级痛,痛得我恨不得咽气算了,但一想到你还在等我,就差那么一步了,要是放你鸽子,我岂不是太亏,于是咬咬牙,又从地狱爬回来了。”


    说完连我自己都愣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可我看着小哥,不知为什么懒得去解释,闷油瓶从不会照顾气氛,我习惯了,也没就什么好尴尬的,但他看着我,我还是莫名一阵紧张,安静了很久,突然间,他一下将我扑倒在小床上,显然这番话给他的触动也很大。


    我脖子给他啃得有点难受,不过我向来都随他去,闷油瓶偶尔才会流露出感情来,太过难得,不论怎样我都拒绝不了,哪怕天才黑了不久,这就搞起了小运动,我的老腰明天恐怕要报废。


    闷油瓶还是不喜欢说话,但我总能通过各种方式得知他的想法,比如说现在,但有一点,我意见很大,这处小房隔音很渣,我越是压着不出声,他越是跟我对着干,到最后我被他搞得晕晕乎乎了,就只听见老刘在隔壁臭骂,以为我在这K歌,幸好有三条狗看着门,他不敢过来敲门,不然我没法解释这屋里怎么没有电视。


    床很小,我大半身子压在闷油瓶身上,被他搂着,电风扇呼呼吹着风,我们俩还是满头热汗,但小哥睡得很沉,我便不敢动了。我其实也很累了,可觉比较浅,年纪上去也睡不多了,直到老刘的骂声渐渐稀落,我才慢慢进入了梦乡,这段朦朦胧胧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想着,这个问对于闷油瓶来讲,意味着什么?


    很早以前,我就意识到闷油瓶跟我们是不同的,在鸡毛蒜皮中忙乱,为点柴米油盐操碎了心,我能感觉到一切都游刃有余,是因为前十年里我一直迫不及待地跟命运抢时间,但在这之前,日子从没那么紧张。


    而闷油瓶心里那根弦一直是紧绷着,他所有的经历都是极度危险的,那么,放松下来对他来讲就不是惬意了,而是件很可怕、甚至要命的事,所以他几乎有种强迫性的居安思危,将寻常生活跟他割裂开来。


    可那根弦,就在刚刚,大概是被拨动了。


    胖子那货办事从来不靠谱,到镇上被人拉去了搓麻将,差点连裤腰带都输没了,天亮才回来,趁着隔壁大妈没醒,把新买的小鸡崽扔进了隔壁家鸡舍,这就甩手不管了,完事回屋,他还在我们家院子里捡着了几只鸡蛋,大概是这帮鸡大佬最近有眼无珠下在这的,胖子让我早饭煎荷包蛋吃,说这是鸡大佬们感谢咱们家狗的不杀之恩。


    我正忙着刷锅,跟他怼了几句,忽然就听见下水道传来一声尖细的鸡叫声,掀开石板一看,里头有只小鸡崽子,滚了一身泥水,可怜兮兮的,我将它捞了出来,细细回想,河马狗吃相是凶残了些,长着副铁嘴铜牙,不锈钢都能啃烂,但也不至于活吞一只鸡啊,它不吐骨头么?


    胖子说:“人家金盆洗手,是洗掉一身荣华富贵,你倒好,连以前的牛逼都洗走了,咱俩凑一块,那得演几百集的没头脑和不高兴。”


    河马狗也一脸幽怨地看着我,很自觉的叼着狗碗过来,要求加饭。


    “过日子装个毛线的逼,还荣华富贵,我就知道你他妈整天惦记着重出江湖。”我打发掉他们俩,等把馒头蒸上的时候,胖子又抓着小鸡崽出去了,仓鼠狗从我背后蹿了下来,兴致勃勃地跟着胖子溜了出门。


    我转头去看院里,闷油瓶练完了功,在井边打水冲了澡,穿着件背心就在藤椅上睡着了,小满哥趴在他脚边上。难得清静不少,我擦了擦手上的水,也拉了张凳子出来,到他旁边坐着,顺便泡了壶茶。


    我们院子里有棵三层楼高的老槐树,风吹来,茶香跟花香钻得到处都是,我舒适地伸了个懒腰,拿出手机翻看朋友圈,这圈子里的人还是老样子,推销的跟穷得等开饭的,还有些小年轻转发当年神乎其神的传说,有些还是我胡诌的假料,间或夹着几条大学同学的照片,是他们孩子的小学毕业照,显得格格不入,我一时间有点恍惚。


    突然间,闷油瓶身体一歪,脑袋就搁在了我肩膀上,在我身后光明正大地偷看我手机。之前折腾太过,错过了中年发福的好时机,至今我都没长什么肉,他脑袋压下来,我就觉得硌得难受,我动了动肩膀,对他说:“别闹小哥,等下胖子就要回来了。”


    “他知道。”闷油瓶说,我吃了一惊,问他说:“你跟他说了?”


    闷油瓶摇了摇头,头发搔得我脖子很痒,我忍不住又往后推了推他,闷油瓶的手忽然就摸到了我脖子上——他昨晚啃过的地方,我老脸一红,顿时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妈的,我从来都没想起过这事,真被那死胖子说中,我最近是有些懈怠了。


    我有些恼火地侧过头去,准备发作一下,但这样转头,闷油瓶离我特别近,我甚至能数的清他的眼睫毛,心里忽然就软的一塌糊涂,火气也不由地微弱下来了:“你怎么才告诉我,看我担惊受怕好玩是吧。”


    就在这时,去隔壁送鸡的胖子被大妈逮了个正着,双方大清早就来了场醒神战,胖子中途跑回来,将添乱的仓鼠狗丢回院子里,把我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跟闷油瓶拉开距离,就见那胖子淡定地扫了我们一眼,又出门跟大妈对骂去了,临走,他还很贴心地替我们掩上了门。


    仓鼠狗玩的正兴,委屈地挠着门,出不去,过来扯我衣服,被小满哥一爪子拍飞,很快又拉拢了河马狗过来助阵,在我边上叫个不停,河马狗走路带风地过来,被闷油瓶扫了眼,识趣地拖着仓鼠狗滚蛋了。


    外边那两位冤家嗓子一亮,全村的鸡鸭猫狗都闹腾起来了,闷油瓶一手圈住了我的腰,呼吸慢慢拖长,八百年没睡够似的,也只有他能在这么吵的时候能睡过去,我默默扶额,感觉隐居隐得有点心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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