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ibo @有喵在摸鱼

#随记

每当看到吴邪不得不解决一些难题的时候,在我脑海里总会浮现这么一个画面,看到他一个人坐在井边上抽着烟。

烟可能是夹在指间,也可能是叼在嘴上,或许不能叫做抽,因为他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可能连烟本身也忘了,整个人就像是张静态的画,除了一点点明灭的火光跟弥散开来的烟气,仍在彰显着时间在他身上缓缓流动的痕迹。

在这张画上的颜色是白的,灰的,黄的,黑的,还有绿的,白是尘,灰黄是泥,黑是油迹或是火药,还有影,绿的是无意间蹭到裤脚鞋跟上的石苔,因为那口井是泥灰岩堆砌的,井口盖着块木板,能听见底下水流汩汩地回响,是口常用的井,充沛的地下水润湿了岩石与泥土,苔绿遍生。

这是偏僻村子里的一处古楼,被他们一整座租了下来,古楼还保有木与砖瓦搭配的建筑风格,几个小时前下过的一场雨,把所有一切都打湿了,雨过后,残余的雨水顺着屋檐垂下珠帘,落在地面积水的坑洼里,在吴邪脚边溅起了剔透的水花,慢慢就让他的裤脚湿透了,他却浑然未觉。

这里其实不是个合适静心沉思的地方,因为门房走廊到处是来来往往的伙计,在轮班忙活,把收拾出来的装备都堆在干爽的地方,而充作背景音的是一种此起彼伏的笑骂声,无休无止地热闹着,在这嘈杂中透着一股奇异的紧绷与舍生忘死,忘死的为权财,舍生的为情义,像是某场行动的前奏。

在吴邪身上的颜色也铺洒到了四周,有着丰富的层次感,大的小的,深的浅的,模糊的与轮廓清晰的,也许是清晨,也许是夜色将近,也许仅仅是乌云未散乃至光线晦暗,那光不是夏秋时节那种带有暖意的光,而是有一股子清冷,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都沉淀下来了,临近的山林里悄然钻出了云雾,那水汽并没有充斥四周,只是似有若无地埋伏在角落处,远离着人烟,使得各种颜色都更显深邃。

吴邪就是在这么一个地方思考,手肘支在膝盖上,背部弓着,宽厚的肩胛骨撑起了外衣,隐隐有种即将爆发的力量蕴藏其中,叫那烟头上的一点火光也多了点危险的意味,像是火药的引线。

他这身影便是给人这么一种印象,纵然他多少有点不修边幅,衣服褶皱,头发蓬乱,像是从泥地里打过滚,脏兮兮的,可他面部轮廓深刻,高的就越显挺拔,低的就越显幽深,带着一种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稳与威严,是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历练一刀一斧削出来的,可因为他那双眼的缘故——他的眼是清亮的,总映着一点跃动的光——因此又平添了些许温润,对于大多跟他同行的人来讲,温润只不过是种错觉。

而那双眼此时正一动不动盯着前方,没有对焦,地上一小片一小片的水坑里装着的云影天光,落在他眼中,只是光的反射,他所见的是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张地图,在那张地图上有他身边人的来处跟去处,有零散的线索与纷杂的人心,也有每个人的挣扎与救赎,谜团是庞然大物,痛苦也是庞然大物,这一切都压在他身上,使他光是坐在那,就像是背负起了一座山。

能将这种静态打破的是跟周遭的忙乱格格不入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不惊人也不稀奇,只是寻常的开门声跟散乱疲惫的脚步声,鞋底厚厚一层泥沙的摩擦声,铁器紧跟着脚下节奏的碰撞声,这些声音糅杂起来,却有如一滴油落在滚烫的热水中,古楼里突然就沸腾了。

吴邪是在那声音刺入耳膜的同时,猛一回头,紧接着,那根绷着的弦一下子被拉到了极致,而后咔嘣一下,松开了。

可箭在弦上,就必有个落处,于是周围喧闹的伙计就看见他飞身奔出去,快要烧完的烟头被他无知无觉地掷出,掉在了地上,砸起一点火星与烟灰,随后飞快地湮灭在了积水中。

吴邪穿过人群,捉住了落在队伍最后边一个沉默的男人的衣领,把他那张稳重的假面丢到一边,担忧的话说不出,只有破嘴大骂。

而张起灵只是空出一只手,在他来到近前的时候,扶了一把他的腰。

恰到好处的力道,就像是个恰到好处的拥抱。

然后吴邪拧在一块的眉眼就这么不可思议地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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